第(1/3)页 河套。 经过四个月的建设,在长城外建设了一片城池。 建造速度不快。 主要原因是缺建筑材料。 关中不再是汉唐时代的关中了,经过一千多年的糟践、摧残,关中残破,一眼望去,光秃秃灰蒙蒙,荒芜陈旧破碎。 曾经肥沃的关中,正在沙化、黄土化,建筑耗材,几乎找不到。 原杰上书朝堂,求中枢想办法,调建材到河套。 如今木材多的多在南方,如云贵两广,木材都是极多的,但运送到河套,运输成本太高了。 再就是东北,运输成本也高。 近的山西,被京畿连年砍伐树木,从景泰年间开始,京畿过冬找不到树木,就跑到山西砍伐,导致山西水土也在沙化。 现在的江西,找棵树都难,何况是成材的老树呢。 漠北倒是有大片的树林,但要翻越沙漠,没有水路可走,运输成本更高了。 皇帝御批,令从云贵两广运输木材到河套。 皇家商行成立木材行,亲自管这事。 当然了,既然是商行来做,就是商业行为,河套是要付钱的。 督抚陕甘的寇深听说了,也向皇帝上书,求中枢调拨木料入陕甘。 皇帝全都批了。 据说云贵两广的木材生意大热,多少商人做木材生意。 为了方便运输木材,皇帝下旨令地方浚疏河道,勾连水系。 而范广,则在包头练兵。 范广赤膊着,和兵卒一起操练。 包头和五原两城是最先建成的。 沿着黄河构建棱堡,辅以墩台,构成一道道防御阵线。 大仗没有,小仗不断。 但让范广头疼的是,皇帝要拆分鄂尔多斯部。 谈了多少次了,都没有效果。 操练结束,他也不穿衣服,拿起水囊灌水,喊了声爽,然后哈哈大笑,兵卒跟着哄笑。 西北缺水,没有洗澡的条件。 他也不含糊,和兵卒一样,兵卒不洗澡,他这个当总兵的也不洗澡。 “总兵大人,那老头还是不愿意。” 范昇看见范广走过来,从大帐里小跑过来禀报。 范昇是范广长子,本来被皇帝钦封为把总,但被范广给撸了。 盖因范昇本事不佳。 尤其听说于康已经封了侯爵了,他儿子范昇和于康一比,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了。 于康是范广的女婿,陛下赐的婚,等于康回京便要操办。 “你个废物,这点事都办不好!”范广对儿子没个好脸色。 范昇嘴里的老头,就是鄂尔多斯部的族长,改名叫李特。 范昇捂着屁股跑。 他也生气。 他自幼便和于冕、于康一起厮混,说好了一起躺平的,结果于康这么优秀,让他这个真躺平的纨绔子弟怎么办? “滚回来!”范广厉喝。 范昇立刻停下脚步,蹑手蹑脚地转过身,露出一个很尴尬的笑容: “爹呀,那北鞑子不乐意。” “儿子的舌头都快磨掉了,人家就是不听,死不松口。” “儿子有啥办法?” 范昇很无奈。 “完蛋货!” “你小子怎么就不能和于康学学?” “人家都封侯了,爵位比你老子都高,伱怎么还不成器呢?” 范广真想抽死他。 “爹呀,于康那是好运气,让儿子跟随邢国公打仗,儿子也能取得……” 范昇情急之下,说实话了,赶紧住嘴。 范广的脸直接就黑了:“你的意思是说,你爹不如邢国公?” 跟着范广的诸将,竟然点了点头。 范广直接恼了,踹了范昇两脚。 旋即跟泄气儿皮球一样坐在椅子上:“老子确实不如邢国公,但老子也没打过败仗吧?” “来漠北有小半年了吧?” “大大小小战争,有过百场了吧?” “老子打败过一场吗?” 这倒是没吹牛。 范广镇守河套以来,确实打了不少胜仗。 “爹呀,一场震古烁今的仗,比你打一万场小仗都行,儿子也能凭此功封侯了!”范昇小声道。 范广听着咋这么别扭呢? “这不还是拼爹吗?” 范广回过味了,冲过去抓住范昇就是一顿暴打。 然后气汹汹回来。 “你们说说,这是个什么玩意儿!” “就是一块滚刀肉!” “打仗不行,读书不行,他还能干啥?” 范广气得不行。 他没架子,在军中颇受爱戴。 “总兵,范昇虽然嘴上吊儿郎当,其实打仗也含糊。”延安卫指挥使神英帮范昇说话。 范广看了神英一眼:“神英,要不你当老子女婿吧?” “老子算看出来了,指望这个货,我范家门楣是光耀不了了。” “老二范炅也够呛。” “老三在讲武堂,也不知道能学成啥样。” “干脆,你当老子女婿!” 范广非常欣赏神英,神英有名将之资。 神英登时面露苦涩:“总兵大人又拿标下说笑,标下是家中独子,岂能入赘?” “不用入赘,老子是武人,不搞那一套,就当老子女婿就成。”范广实在看上神英了,念叨招婿几百次了。 神英打仗稳扎稳打,颇有古之名将之风。 “神英,你就答应算了。”在一旁的房能打趣他。 “滚一边去!”神英和房能厮熟。 房能是延绥西路左参将,也是今年袭职。 “我想当总兵女婿,关键总兵看不上我啊!”房能起哄。 范广脸都黑了:“你小子三十几了?比我闺女大一轮,还有十几房妾室,把我闺女嫁过去,岂不被气死?” 帅帐里哈哈大笑。 这天房子里太热,干脆支帐篷,在外面议事。 他也欣赏房能,房能也是一员智将。 “娘的,老子女儿国色天香,你们娶不上都得哭。”范广这话,连自己都不信。 他长得五大三粗的,女儿好看就怪了。 神英长得玉树临风,还想娶个文官之女呢,起码要知礼懂礼,对下一代有好处。 最好建立功勋,求陛下赐婚,那才威风呢。 “都别闹了,说正事吧。”张文质摆摆手。 作为文官,他也和武将打成一片。 在河套颇受爱戴。 范广登时收敛了笑容:“都肃静,说正事!” “陛下圣旨,要拆分鄂尔多斯部,必须想办法完成。” 这是难题。 磨嘴皮子十几天了,没有效果。 鄂尔多斯部的李特,死不松口,不同意拆分,也不愿意融入明军,还想在河套放牧。 就效仿朵颜三卫,充当客军。 大明强大,就在大明碗里吃饭,大明衰落,掉头就撕咬大明。 完全阐释养不熟的白眼狼。 “要不求求原布政使,让他想想办法,咱们除了来硬的,还有啥辙?”兴安伯徐贤拱手道。 他被皇帝丢给范广,跟随范广学习打仗。 如今范广手下可是人才济济。 神英、房能、徐贤,都是会打仗的。 张文质苦笑:“原布政使的意思是,斩草除根。” 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。” “河套汉人本就少,再招降这些人,河套成为多族聚居区。” “更加不好管了。” “这是动乱的根源,河套乱了,西北就要乱,咱们不能给朝廷添麻烦啊。” 张文质也是个狠人,从土木堡跑回来的。 “原布政使说得对,就该斩草除根。” 谭序道:“那些蒙人,就是看我大明强大,暂时依附罢了,等咱们大军撤回内地,他们立刻占领河套,和咱们翻脸!” “不如趁着咱们强盛,干掉他们!” “什么怀柔,怀什么柔,强吃即可!” 谭序的爹是谭广,乃永宁伯,没有世券,他想拼下一份世券,所以自告奋勇,来到河套,立功之心十分迫切。 “陛下的圣旨传来十几日了,那些蒙人仗着有兵有将,敢视圣旨于无物?” “这是大不敬之罪!” “试问哪个汉人敢无视圣旨?” “照老子看,他们压根就不想变成汉人!” 房能冷笑:“干脆都杀光,这河套,凭咱们汉人能守得住。” “把他们全都变成奴隶,给咱们建房子、疏通河道、修驰道,然后统统杀掉!” 帐内都同意强行收编鄂尔多斯部。 然后按照圣旨拆分迁居。 至于剩多少,没人在乎。 于谦三大仗,让明军挺直了脊梁。 范广皱眉:“该如何杀呢?” 诸将一听,范广也想杀。 神英自告奋勇:“那太容易了,标下愿意单刀赴会,直接火并了李特!” “别看李特府里层层伏兵,在标下眼里,如同无物,那李特也是个废物。” 神英想借机立功。 房能翻个白眼:“你是水浒传看多了吧,还火并,你咋不上天呢?” “滚滚滚,老子说的是正事。” 神英笑道:“总兵,那鄂尔多斯部的两万兵,都是骑兵。” “若招降一万,打散了之后成为咱们的人,咱们实力大涨。” “还不用每天窝在营帐里斗心眼,何不快哉?” 他就是想封爵。 “你想怎么化胡为汉?”范广问。 神英冷笑:“当然是学孙尚书了,先把鄂尔多斯部的权贵杀光,然后派兵火并一场,让兄弟们不封刀,嘿嘿,能剩多少,听天由命呗。” 这货更狠。 孙原贞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。 边将发现怀柔无用,把蒙人杀怕,剩下的自然就归顺了。 现在边将都这么想。 虽然皇帝在奉天殿上反复强调,蒙人亦是华夏苗裔,不能烂杀。 问题是朝中按人头算军功啊。 不多杀几个人,哪来的军功? “本将看你的办法不错。”范广看向张文质。 这些蒙人,听调不听宣,来河套当土司来了! 敢轻视圣旨? 全都该杀! 张文质刚要说话,夜不收来报。 “总兵大人,在西方发现不明骑兵,正在朝包头快速靠近,具体数目不明。” “距离多远?”范广不得不终止讨论,让人拿来地图。 帅帐里气氛一穆,旋即喜气洋洋起来。 这是送功劳来了。 “末将请战!”神英立刻跪下。 房能、徐贤、谭序等人全都请战。 范广摆摆手:“先弄清楚骑兵是谁,究竟有多少人,又距离包头多远!” “夜不收来报,大概距离二百里。” “在沙漠里?” 范广立刻确定,这是瓦剌骑兵。 明军骑兵穿行沙漠十分困难,只有漠北的牧民,才能忍受风霜,从沙漠中走出来。 “再探!” 范广皱眉:“镇远关可有黑烟预警?” 很快,墩台上的夜不收来报。 镇远关没有黑烟。 要么这股骑兵绕过了镇远关,要么是还没有抵达镇远关。 后者的可能性很小。 宁夏镇没这么烂,有骑兵过境,一定会示警的。 “总兵,可不可能是瓦剌一部来投降我大明?”房能道。 “也有可能,等等看吧。” “传令,快些做饭,把饭菜都准备好了。” “先填饱肚子。” “一旦有变,立刻出征。” “给兄弟们开开荤,吃点好的!” “让牧民贡献些牛羊上来,娘的,养那些不就是给大军打牙祭的嘛。” “大明给他们地盘活着,那就得供养着我军!” 范广亲自登上瞭望台。 范昇小跑过来,单膝跪地:“求总兵允许标下范昇出战!” “好,你有这个勇气就好!” 范广赞扬道:“把你二弟也带上,上阵亲兄弟,一起上!” “标下遵令!” 范昇立刻退下。 晚间时,夜不收再次来报。 骑兵约莫过万,已经穿过了镇远关,似乎没有攻打关城的意思。 “打什么关城。” “咱们在这里就建了两座城,后面没有补给。” “要打,当然打我们了!” 范广骂那夜不收蠢。 他心中痒痒,想亲自打这一仗。 赶紧召集军议。 这支骑兵预计后天清晨能攻城。 “神英、房能、徐贤、谭序、范昇、范炅,你六人,各领三千兵卒,一千骑兵、一千步卒、一千火铳手。” 一听有仗可打,就有功劳要立了。 “本总兵亲自掠阵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