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陛下!”常德笑盈盈地看着他。 “满朝文武,家中俊杰,你给娴儿看着挑婆家,相中谁朕下旨赐婚。”朱祁钰道。 但常德还不满意:“厦儿能否迎娶方瑛的孙女?” 常德真的聪明啊。 固安要嫁给方瑛的次子方涵,说明皇帝要扶持方瑛,而薛厦娶了方毅的女儿,也就和方涵沾亲带故。 就算日后犯了错,也能靠固安的面子,揭过去。 为了自己的儿子,常德可是豁出去了。 “你是皇姐,该和方瑛一辈的,薛厦却迎娶方瑛的孙女,岂不乱了辈分?” 朱祁钰不想让常德和方瑛攀附过重。 “陛下,辈分什么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亲缘。” 常德笑道:“您是臣妾的亲弟弟,厦儿是您的外甥,固安又要嫁给方涵,方家皇恩之重,世所罕见,这是皇家提点方家呢。” 朱祁钰目光一闪,薛厦什么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常德口中的信息,值多少钱。 “陛下,母后宫中有一个小匣子,匣子斑驳,有些年头了,里里外外有四把锁。” “臣妾想看,母后都不允。” “从那之后,在母后宫中臣妾再也没看到过那匣子。” “臣妾四下打探,宫人都没见过那个匣子。” 常德让朱祁钰掂量掂量价格。 朱祁钰目光一闪:“你把匣子拿给朕,厦儿和娴儿的事,朕允了。” 常德却笑起来:“那这宫中……” “想住多久就住多久,伱可与皇贵妃一起协理六宫,如何?” 朱祁钰隐隐猜测,那个匣子,就是他一直想找的东西。 他也豁得出去。 公主与贵妃一起协理后宫,传出去什么事啊。 常德明白了,那匣子无论对母后,还是皇帝,都十分重要。 那她的价值又升高了。 “常德,刀切豆腐两面光,做人呐,切忌两面讨好。” 朱祁钰看透常德的想法,淡淡道:“这天下是朕的,你所要的,只有朕才能赐给你。” “但陛下能赐,同样也能收回来,不是吗?”常德算看透了皇帝。 皇帝毫无信誉可言。 反正是讨价还价,什么难听的都说。 “姐姐,朕能收回别人的东西,你的,朕能收回来吗?朕舍得吗?”朱祁钰打亲情牌。 常德冷笑两声。 忘了当初要剁了本宫的模样吗? 本宫跪下苦苦哀求,才博得一次活命的机会,那时候你想过和本宫的亲情吗? “姐姐需要如何保证?”朱祁钰眸中寒光一闪。 “匣子放在本宫这里……” “你想死吗?” 朱祁钰声音陡厉。 常德吓得身躯一抖,抹着眼泪道:“那总不能让您写个条子给臣妾吧?” “你想让史书纪录下来,嘲笑朕吗?” “臣妾不敢!” 常德跪在地上:“弟弟,姐姐就想要一个保证。” 她就知道那匣子一定会卖个好价钱。 同样的,收益越高,风险越大。 她拿到匣子后,皇帝也许会杀她灭口的。 “干脆算了吧,厦儿好好当他的阳武侯,等成年了,朕赐下一门婚事,也就罢了。” 朱祁钰淡淡道:“娴儿长得像你,未来去了婆家也不会受气,你说呢?” 去婆家? 难道要嫁出京师? 薛厦的阳武侯,是靠着皇帝来的,等她没用了,皇帝一道圣旨,就会收回爵位。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。 “陛下,他们是您的亲外甥啊!”常德磕头。 “那你还想要什么保证?” “朕能给你保证,也能撕毁保证。” “不是吗?” 朱祁钰冷冷道:“朕不想跟你啰嗦,你若不愿,有多是人愿意为朕卖命。” 常德蠕了蠕唇,磕头在地:“请陛下万勿信守承诺。” 朱祁钰将她拉起来,轻轻帮她擦了擦泪:“你是朕的亲姐姐,厦儿和娴儿是朕的亲外甥啊,朕不疼你们,还能疼谁呢?” 您也能送把我们娘仨送去地下,让先帝去疼爱。 “天气这般寒冷了,怎么不添件衣裳呢?” 朱祁钰指了指椅子,让她坐下:“冻坏了,朕会心疼的,亲姐姐。” 噗通! 常德跪在地上,身体哆嗦成一团:“臣妾有罪,臣妾不该要挟陛下,求陛下恕罪,求陛下饶命!” 朱祁钰把她提起来,面容冰冷:“别跟朕耍小聪明,你没资格讨价还价,姐姐!” 啪! 他一松手,又将常德丢在地上。 常德又趴在地上,像条狗一样。 “朕会下旨给厦儿和方毅家定亲,迎娶方毅的嫡女,做阳武侯夫人。” “你在宫中为娴儿物色夫婿,朕会封娴儿为郡主,以郡主礼下嫁。” “也给自己挑挑,看看喜欢谁,你喜欢谁,就嫁给谁,朕不强迫你。” 朱祁钰端起茶杯:“过年之前,朕要看到匣子。” “那后宫协理之权?”常德是个权力动物,她想要拥有权力。 “给你。” 朱祁钰大方道:“等你办成,过年时朕就封你为长公主,让你风风光光的……” 给朕当狗。 后半句,他没说出来。 “臣妾谢陛下天恩!”常德磕头。 “打个一模一样的匣子,换出来,别让皇太后察觉到;” “还有,你千万别看,那是只有杀身之祸的匣子。” “朕是为你好呀,亲姐姐。” 朱祁钰提醒她。 “臣妾知道。” 正说着呢,固安觐见。 看见常德跪着,轻哼一声,然后跪下请安。 “怎么不拜见姑姑呢?”朱祁钰问。 固安脸色一怔,不情不愿地向常德行礼,行礼后就站了起来。 朱祁钰皱眉:“朕允你站起来了吗?” “没规矩!” “贵妃就是这般教你的礼吗?” “教习姑姑是怎么教的?” “女儿知错!”固安又跪在地上,小脸十分委屈。 “冯孝,把公主的教习姑姑处死,伺候固安的宫人各抽二十鞭子,长长记性,再把公主教坏了,全都赐死!” 冯孝从殿门外闪身出来:“奴婢遵旨!” “父皇,这不干宫人的事啊。” 固安指着常德:“是她,经常去女儿宫里作威作福,女儿才讨厌她!” 趴伏在地的常德嘴角翘起:这蠢货,和你爹是一点都不像啊。 “你亲姑姑去探望你,那叫作威作福吗?” 朱祁钰面色阴沉:“长辈叫你站规矩,那是害你吗?” “只要不顺你心意的就都讨厌,你还有什么大出息?” “今天讨厌姑姑,明天就讨厌你父皇吗?” “没规矩的东西!” “女诫是如何教你的?” “滚出去!站规矩!” 固安浑身一颤,眸中闪烁着怨色,兀自嘴硬:“父皇,明明是常德姑姑来女儿宫中,说些难听的话,您不罚她,却罚女儿,是何道理?” 从她母亲死的那一刻始,她的心里就对整个皇宫充满怨怼。 尤其是她的父皇。 常德抬起头,辩解道:“臣妾尚是孩童时,嘉兴姑姑便入宫管教臣妾,姑姑管侄女,有何不妥之处?” “难道本宫还能害你不成?” “小小年纪,便如此骄横,待日后嫁出去,不知要如何兴风作浪呢?” 嘉兴公主是张太皇太后的亲女儿,时常入宫,她嫁给的是井源。 固安气得要死,你那叫管教吗? “好了!” 朱祁钰摆摆手,拉偏架道:“朕是皇帝,对宗室里的年长诸王,也是极尽恭敬,这是礼法!” “常德是你亲姑姑,莫说说你两句,就是打你,你也得忍着、受着。” “她是朕的姐姐,哪怕是教训朕,朕也不能说什么!” “何谓礼法,这就是礼法!” 固安满脸不屑。 您哪件事按礼法做过了? 您哪次恭敬过长辈了? 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吗? 常德算个什么东西,凭什么在本宫头上作威作福? 固安越想越气,但下句话,直接让她脸色僵硬。 “贵妃近来身子不爽利,固安无人管教。” “常德,就由你来代为管教吧。” “朕这个女儿,不听话得很啊。” 朱祁钰为了拉拢常德,把女儿给卖了。 “父皇……” 固安脸色惨白,落到常德姑姑手里,还能有好? 她想说话,求父皇开恩。 可,朱祁钰瞪了她一眼:“滚出去,站规矩去。” 常德掩嘴轻笑,挑衅似的瞪了眼小屁孩。 固安跺跺脚,到承乾宫外站规矩。 没让她在养心殿外站规矩,那是不能丢皇室的脸,否则她固安还能嫁得出去? “满意了?”朱祁钰漂着常德。 “谢陛下为臣妾出头。”常德盈盈跪拜。 “以后莫说酸话了,你在朕的心中,和朕的皇子皇女,分量是一样的。” 朱祁钰站起来:“固安就交给你管教了。” “臣妾谢陛下天恩!” 常德仰起高傲的头颅,脸上洋溢着笑容。 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走出了养心殿。 别以为她让薛厦娶方毅的女儿,就是想攀附固安的势了,大错特错,她攀附的是方家的势。 再说了,能管教皇女,那才是权力的象征呢。 冯孝进殿,低声问:“皇爷,是不是过了?” “玉不琢不成器。” “固安受了其母的影响,人格扭曲,行事偏激,心中充满怨怼。” “她在宫中什么样子,朕一清二楚。” “朕想管,却有心无力。” “就让常德帮她矫正矫正吧。” “以毒攻毒,让她知道,做公主的使命是什么。” 朱祁钰懒得思考这些细枝末节。 心里琢磨着,那匣子,是皇太后的烟雾弹呢,还是真有这个匣子? 在漠北王府。 一间破旧的柴房里,门窗被钉死,没有一丝光线映照进来。 “让本王睡觉,让本王睡觉……本王要睡觉……” 朱祁镇被戴上枷锁,眼皮子合上,就被蜡烛烧睫毛,逼得他又睁开眼睛,整个人浑浑噩噩。 足足过去了三天,不许他闭上眼睛,不许睡觉。 “把东西交出来。”黑暗中,许感的声音传来。 “你个狗奴敢给本王动刑,本王必不饶你!”朱祁镇像定时的闹钟,眼眸忽然清醒过来。 “漠北王说什么呢?奴婢哪敢对您用刑啊。”许感跪在朱祁镇脚下,手里拿着烛台,满脸无辜。 “啊!” 朱祁镇惨叫一声:“本王的眼睛!” 眼睫毛被烧焦后,黏在眼珠上,想用手拂开,发现手被夹住,动弹不得。 许感吓了一跳,赶紧用袖子去帮擦。 皇爷明旨,不许伤到漠北王,若伤了眼睛,把堂堂战神大帝变成个独眼龙,他可交代不了啊。 咔嚓! 朱祁镇张嘴咬住许感的手侧。 狠狠拽下来一口肉来,痛得许感闷哼一声。 “放开本王!”朱祁镇含着肉,双目森然。 像海盗一样,呸的一声,把咬下来的肉,吐在地上。 嘴角含血。 目光森然。 富有气势。 许感手掌颤抖,痛彻心扉,却不敢叫出声。 他却将另一只手,放在朱祁镇的面前。 “漠北王,请用!”许感脸上也在笑。 一个嘴角挂血的凶恶笑; 一个红唇齿白的诡异笑。 没有血珠,没有狰狞之色,但笑容充满了毛骨悚然。 这才是真恐怖。 朱祁镇想张开嘴,但烛火的光照在许感的脸上,映照出一张如鬼的面庞。 他吓得脑袋后退。 许感却把手往前递了一下。 “放本王出去,放本王出去!”朱祁镇歪过头,不去看许感的手。 许感却把手继续往前递:“咬呀,咬呀!” 朱祁镇抿了抿嘴角:“本王眼睛疼,快给本王宣太医,宣太医!” 许感却把手放在朱祁镇的嘴唇上:“漠北王,你不是想咬死奴婢吗?奴婢的手就在这里,你怎么不吃呢?” 他语气凶厉,比嘴唇染血的漠北王凶悍百倍。 可他才是受害者。 “你不要逼本王,不要逼本王!” 朱祁镇被许感逼的也一肚子邪火。 猛地张开嘴,将许感的手侧咬住,刚要用力,却看到烛火中的许感,面色如常,却形如厉鬼。 不张牙舞爪的厉鬼,才是最吓人的厉鬼。 朱祁镇下意识松开牙齿。 许感却使劲把自己的手塞进朱祁镇的嘴里:“你咬呀!咬啊!” “奴婢天生贱种,皮子不值钱。” “您是漠北王,尊贵的狠,咬呀!咬呀!” 许感不断往里面塞。 “啊啊啊!” 朱祁镇吓得惨叫连连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