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火药厂里。 裴木头戴着围巾,正在炒制火药,锅里滚烫,热气滋滋外冒,他快速炒动。 他正在调制火药配方。 用不同的方法制作。 “糊了,糊了!”有工匠在远处大吼。 裴木头全神贯注,并没有听到。 结果,当工匠赶来时,锅里已经放起了烟花,裴木头熏个满脸黑,一张嘴,喷出一口黑气:“又失败了!” 第九百九十七次失败了。 裴木头放下铲子,把铁锅从火上端出去降温。 “火不够硬,温度低。”裴木头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瓢,喝了几口水,然后让人拿着倒水,他洗把脸。 火药厂里温度高,门口温度也不低,都穿着单衣。 “还低?再高点的话,这药锅就得爆炸了!” 那工匠也是火药匠人,叫张四郎。 其实就叫张四,但进了军器局,自认为高人一等,不知道在哪个戏文听的,也改名叫四郎。 “张工,俺炒制火药的时候,就差那么一点点,就能炒制更高燃点的火药了,也就不会在热天自燃了。” 裴木头把脸洗干净,接过毛巾擦了擦。 “俺估计,经过高温的火药,也能改变受潮的问题。” “广西军那边传来消息,说那边天气炎热,铅子受潮、自燃问题严重。” “热河军天气干燥,也有自燃问题。” “张工,陛下严旨,今年必须解决防潮、自燃问题,还拨了饷银二十万两,原材料管够。” “俺们要是做不出点成绩来,身死亦难以报谢皇恩呀!” 裴木头一边说,又喝了几口水,把剩下的水往身上浇,让人把铁锅搬回来,检查铁锅没有被烧坏吧? 这都是特制铁锅,如果烧坏,还要再烧制铁锅,麻烦得很。 关键耽搁功夫。 他要用不同的方式炒制,然后记录下来,整理总结。 一个人不够,十几口锅一起炒,火药厂的工匠都在研制这个问题。 “皇恩难报呀。” 张四郎对皇帝极为崇敬。 他能改名,也证明他的社会地位在提高。 现在京师谁不知道军器局,军器局保密程度最高,在军器局里当差的,地位不比官吏低。 他都纳了三房小妾,生了四个儿子了。 在以前,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,他爹娘甚至在家中供奉皇帝牌位,天天磕头谢恩。 他爹娘都是匠人,深知匠人之苦之难。 “有啥难报的,大不了豁出性命,还给皇爷便是。” “死都不怕,还搞不清楚火药新配比?” 裴木头端着锅回去。 招呼所有人各就各位,再炒制一次。 正说着,门外有太监来传旨,宣裴木头入宫觐见。 裴木头赶紧磕头接旨,换了身干净衣服,跟随太监入宫,路上也不说话,琢磨着该如何调制火药。 小太监也不敢难为他,宫里都知道这个裴木头是皇爷的宠臣。 换做一般人,像他这种不会做人的玩意儿,就该让他去坐冷板凳,奈何皇帝宠着呀。 进了养心殿,裴木头磕头行礼:“皇爷,您找俺呀?” “过来,坐。” 朱祁钰对天才总是格外优容的。 虽然裴木头最浪费材料,火药厂、铁器厂、木制厂的材料,数他用的最多。 但架不住他是划时代的天才啊。 他脑子里有超前的认识,只不过这些认识,没有形成理论,现在还处于朦胧状态,摸索状态。 这样的天才,要是有个几百个,三十年,大明就能进入工业时代,有三千个,十年大明就能进入工业时代。 “谢皇爷恩典!”裴木头磕头。 屁股刚挨到锦墩,赶紧挪开,赧然笑道:“俺脏,脏了好物件,就可惜了。” “你脏个屁,坐!” 朱祁钰瞅了他一眼:“朕赐你坐,你就坐。” “工匠并不低人一等,别人能用的,伱们也能用。” 裴木头又磕头谢恩,才战战兢兢坐下。 董赐看在眼里,谁说裴木头是傻子,看看这情商,把皇爷哄成什么样了。 难怪这家伙能在军器局里随便霍霍材料呢,摸透了皇帝的心啊。 “还没娶媳妇呢?”朱祁钰问。 “嘿,俺太丑了,人家都嫌弃俺。”裴木头傻里傻气道。 “你不丑,就是整天泡在厂子里,黑了些罢了。” 朱祁钰道:“看上哪家小娘子,朕给你赐婚。” “你爹入宫求朕几次了,说你看不上人家的小娘子。” “怎么?还想娶个天仙不成?” 朱祁钰觉得这货好玩,每次都问他找对象了吗? “皇爷,俺爹找的都是那种……” 裴木头站起来,划了下屁股:“俺不喜欢那种,但俺爹抽俺,说俺是生驴蛋子,啥也不懂。” 屁股大好生养。 老人都喜欢这样的,等你人过中年,也喜欢这样的。 朱祁钰笑道:“那你喜欢啥样的?跟朕说,朕给你物色物色。” “嘿嘿。” 裴木头笑道:“俺喜欢苗条的,皮肤白的,说话娇滴滴的,最好懂些诗文的,以后俺儿子就能考科举了。” “哟,那你直接找个官小姐算了。”朱祁钰打趣他。 裴木头赧然:“人家看不上俺,嫌弃俺是匠户,皇爷,有没有犯官之女,赐给俺一个。” “你想的美,犯官之女是要充入教坊司的。”朱祁钰笑道。 “那俺不要了!” 教坊司那是什么地方?那里的妇人还有好东西? “哈哈哈!” 朱祁钰大笑:“官员之女你是别想了,娶回家也有你受的,一个个规矩那么多,你受不了。” “不如寻个百姓人家的,长得端正懂些道理的,朕给你物色物色。” “谢皇爷恩典!”裴木头赶紧谢恩。 他要的不是女人,而是皇帝的恩典。 不然,以他的身份地位,家里门槛子都被媒婆踩破了,什么小姑娘、大媳妇找不着? 他迟迟不找,就是等着皇帝赐恩呢。 这是个聪明人,知道进退。 他不懂为官之道,却知道如何巴结皇帝。 “这是董赐,提督皇家商行。” 朱祁钰指着董赐:“朕要做一个压币机,坊间说你能做。” “董赐,你跟他说说具体要求。” 董赐磕头行礼。 裴木头也站起来,对着皇帝磕个头,然后对董赐行礼。 两个人就在养心殿说了起来。 朱祁钰也听不懂,也不嫌烦,低头批阅奏章,偶尔听几耳朵。 “皇爷,俺回去就做。”裴木头等着皇帝换奏章的间隙说。 “你直接和董赐对接就行。” 朱祁钰道:“董赐,朕给你恩旨,可随时入军器局找裴木头。” “他做成了,你去专利局给他注册专利,按时取分成即可。” 专利局收取专利费。 是要求使用专利的一方,把钱付给专利局,专利局收取一个保管费和储存费。 专利方则定期去专利局支取专利费,也要支付保管费和储存费。 双方支付后,专利局必须开具契书。 契书是内阁发出的,伪造者诛族,偷换、滥用者诛杀本人。 而这个专利费,也是要上税的,归商业司凭契书收取税费。 朱祁钰定下,十年免税,过了十年就要收专利税了。 “奴婢遵旨!” 又嘱咐几句,才打发他们离开。 天色擦黑时,冯孝小声禀报:“皇爷,常德公主在乾清宫候着呢。” 朱祁钰眼神一眯。 而在南直隶。 陈舞阳居住的青.楼,房门被一脚踹开。 “喂,你们是谁呀?” 那被灌醉的女人正在喝醒酒汤,语气不善:“这位可是都知监的陈副指挥使,敢擅闯陈副指挥使的房间,不要狗命了!” 哗啦! 一个家丁凶悍地把桌子掀了。 指着那女人:“找的就是陈舞阳,关你个伎子什么事?话他娘的这么多,下次老子点你,把你嘴巴撕烂了!滚!” 那女人被吓惨了,还想说话。 家丁扬手一个耳光:“再啰嗦,老子把你丢进扬子江喂鱼!” 女人委屈地哭了,跑出了房间。 而陈舞阳躺在床上,把床褥都丢下去了,床褥上都是呕吐物。 他躺在硬板床上睡觉,被吵闹声弄醒,迷迷糊糊道:“何人找老子呀?” “你就是陈舞阳?”那个凶狠家丁走过来。 “本官就是。”陈舞阳打了个哈欠,睡眼惺忪。 “带走!” 陈舞阳被两个家丁拽起来:“喂喂,别这么粗暴嘛,本官跟你们走便是。” 他也不挣扎,也不反抗。 人家尹家找他报仇来了,他势单力孤的,反抗有啥用? 还不如乖乖躺平。 “少啰嗦!”家丁咬牙切齿。 陈舞阳瞅着他那张臭脸,好像昨天晚上被蹂躏的有他似的。 “本官早晨还没拉屎呢?” “现在就想去。” “别这副表情,你不拉屎啊?” “哼,万一本官拉裤子里,脏的是你们的手,如果你们愿意收拾,本官也不在乎。” 说着,陈舞阳放了个屁。 家丁捂住鼻子:“带他去,不许关厕门,盯着他!” “拉屎被人看着,本官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。” 陈舞阳被人押着进了茅房,发现这些人围着他看,顿时不爽了:“喂,你们真看啊。” “少啰嗦!快点!” 家丁扬起手要抽他。 陈舞阳则把脸凑过去:“来来来,往这打。” “本官是都知监副指挥使,出了京师就代表着皇爷。” “没有圣旨缉拿本官,形同造反!” “没有缘由殴打本官,要抄家灭族的!” “来,你打!” 陈舞阳把脸往他手上贴:“你不打,本官都看不起你!” “不就抄家灭族嘛?有什么可怕的?” “快快,本官脸上皮子都痒了,快打,随便打!” 那凶狠的家丁气势一弱,躬身道:“只、只是请陈大人过府一叙。” “你这是请吗?” 陈舞阳质问:“老子拉屎你们也看?” “咋的?没见过男人拉屎啊?” “要不你张开嘴,用嘴接着,老子都拉你嘴里,咋样?” 凶狠家丁见镇不住陈舞阳。 挥挥手,让人把陈舞阳松开。 陈舞阳整理下衣服,活动活动胳膊,张开双臂:“去,把本官的官袍取出来,你们几个,伺候本官更衣。” “你!”凶狠家丁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玩意。 “你什么你?” “是请?还是抓?你要搞清楚!” 陈舞阳瞪起眼睛,凶光闪烁:“用不用回去问问你背后的主子?” “本官有多是功夫,你愿意去问,本官可以等你。” 见过浑的,没见过这么浑的。 “去给他拿!”凶狠家丁狠不起来了,他就一个小喽啰,去騒扰家主,才是活得不耐烦了。 “伺候本官拉屎!” 陈舞阳更绝。 这玩意咋伺候呀! “陈舞阳,你不要太过分!”凶狠家丁气坏了。 “不伺候行啊,本官不去了,让你主子来见本官!” 陈舞阳叉着腰:“老子让你主子伺候!骑他脖颈子上拉!” 凶狠家丁凶狠不起来了,指两个人,你们去伺候。 那两个被指到的倒霉蛋,脸都绿了,凭啥是我呀? 但还得伺候着。 陈舞阳舒坦过后,把门推开,指着那个凶狠家丁:“你来,给老子擦!” “我……” 凶狠家丁真想直接抽死他。 “你什么你?麻溜儿的!老子受不了这个味儿!”陈舞阳叱骂。 你受不了,我就受得了了? 凶狠家丁咬牙道:“陈舞阳,你就不怕老子戳死你?” “麻溜儿的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