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就在俞士悦抓人的时候。 阁部诸臣,却都在深思,汉宗案究竟是谁炮制出来的,重要吗? 作为一名合格的政客,应该善于利用一切环境,将汉宗案利益最大化,借此打击政敌。 彼此之间,莫名对视一眼。 从景泰八年起,皇帝就自己站出来,当群臣的靶子,从裁判变成选手,以扩大皇权为名,大肆干扰朝政。 其实,他成为被群臣群起而攻之的对象,党争变成了,帝臣之争。 朝堂上,所有人都是皇帝心中的良臣良将,为了大明肝脑涂地的忠臣。 可是,这些人的力气真会往一块使吗? 就说于谦,他想做人间文武圣人,既希望皇帝继续当裁判,也不希望皇帝砍他的脑袋。 孙原贞,想证明自己比于谦强。 耿九畴,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,建立顶级士绅家族。 白圭,跟耿九畴作对,开启党争。 姚夔,宁愿做毒士,也愿意显贵一时,同时暗戳戳的发展文臣中的人脉。 王复,想入阁,想位极人臣,可前面的阻挡太多了,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? 皇帝呢,硬生生将所有人捏合在一起,试图往一块用劲儿,可争权夺利是人的天性。 皇帝拿走了大部分权柄,臣子就得为剩下的残渣权力,争个你死我活。 能臣太多,绝不是什么好事,谁都有野心,谁都想当执牛耳者,这就会形成内耗。 皇帝压着,尚且不会立刻爆发,现在皇帝走了,内耗来了。 所以,汉宗案是谁炮制的不重要。 这是一个开启党争的契机。 是争权夺利的机会,是走到臣子顶峰的最好时机。 耿九畴和白圭对视一眼,只要把对方搞掉,权柄自然暴增。 孙原贞偷偷看了眼于谦,于谦这个人太敏感了,哪怕皇帝掌握任何风吹草动,都会杀掉他的。 所以,于谦是最希望中枢平稳的人,那么他孙原贞,是否该利用这次机会,让风波持续下去呢? 马文升和余子俊的眼神碰撞,都是后起之秀、青年才俊、未来的国之宰辅,自然就是天生的冤家。 姚夔和王复这对好基友,似乎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野心。 李实、宋琰、薛希琏,就没有争一争的意思吗? 只有陈文、马昂不敢抬头,他们本就不是皇帝的宠臣,坐上这个位子,全凭本事。 那么,他们能否借机搞掉几个地方督抚呢? 汉宗案爆发,团结的中枢竟有分崩离析之感。 而在南京。 锦衣卫出马,让整个南京见识到景泰帝的残暴。 这皇帝哪里是什么千古一帝,就是千古暴君! 不问缘由,直接就杀啊! 南京城门关闭七天了,南京城内所有富户以上的,以宅子的面积算,全被锦衣卫控制起来,严刑拷打。 紫禁城,被南京城的财货堆满了。 皇宫装不下,就往各个官邸装,很快也满了,然后往民居里堆积,皇帝派兵看着。 难怪皇帝从宫中带来几千计相呢,原来是为了这事呀。 广德州,是南直隶的直辖州。 但被划入安徽治下了,如此吏治仍不明晰,还是以原南直隶管辖统治的。 杨信收到圣旨,将广德州内一切大户,全部缉拿,严刑拷问。 胆敢逃跑者,一概以造反罪论处。 陈舞阳亲自出京,主持广德州清洗之事。 而根据苦岭关的佃户招供,他们主要来自广德州三家大户人家,分别是广德三杰,钟、夏、袁三家。 这袁家也有三杰,号称广安三杰,这三人善于诗作、剧作,多篇剧作在秦淮河上广为流传。 陈舞阳率兵快马包围广安县,直接攻打袁家。 袁家三杰,还开了个广安学宫,跟宫中申请的钱财,皇帝掏钱建的学宫,让他们收徒传道。 结果,造反到皇帝头上了! 嘭! 豪华的府门被冲开,陈舞阳率兵冲进去,见人就杀! “全部跪下,抵抗者杀无赦!” 陈舞阳提着刀,冲进府宅之中,喝问:“三袁在哪?” “大人,我家老爷在学宫里讲学呀!” “带路!” 陈舞阳让人把袁家人全都抓出来,聚集起来。 而三袁闻听重兵攻破他家府宅,吓得要跑路,结果被学宫里一个学子拽住:“你们要是跑了,朝廷追责下来,我们可怎么办啊?” 在学宫里听课的学子们懵逼了,你们犯了什么罪,竟惹来朝廷大军? “放开老夫!”老大袁开隆急了。 “老师,您总教导我们,为人处世要堂堂正正,朝廷是讲理的,只要您没犯罪,我们这些广安学子就是拼死,也得护住您呀!” 袁开隆大急:“伱这是护住老夫?还是弄死老夫啊?” “老师,世间事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,您问心无愧,为何要跑呀?” “秀才遇上兵,有理说不清,你懂不懂啊?老夫没你这样的学生!” 袁开隆使劲拽衣服,索性把衣服撕开,翻墙而逃。 兄弟三人也聪明,为了不拖累对方,分三个方向逃走,能逃一个是一个。 嘭! 大门被军将撞开,陈舞阳快速冲进来:“三袁在哪?” 那个拽住袁开隆衣袖的学子,指了指三个方向:“他们分三个方向跑了。” “来人,封锁广安,连夜缉捕!” 陈舞阳凶厉地看向诸多学子:“你们最好和三袁没有关系,否则,你们全家都得遭殃!” “大人,袁师犯了何罪呀?”那个学子小声问。 “造反!” 哗! 学宫里一片哗然,胆子小的学子从椅子上坠落,有人站起来:“我愿意帮大人抓捕袁师,求大人饶过我家!” “好!” 陈舞阳不认识三袁,有学子带路,自然是好的。 “袁师平时最是忠君报国,怎么可能造反呢?”有学子小声为三袁辩驳。 陈舞阳听见了,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个学子:“既然没造反,他为何要跑呢?” “大人您这是诡辩。”那学子小声辩驳。 “你个小子有点意思呀,你先卖了你的袁师,然后又为你袁师辩驳,你是要干什么呀?” 没错,这个学子,就是拽住袁开隆,并告诉陈舞阳袁开隆逃哪的学子。 那学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:“大人,吾拉住吾师,是不想令其蒙羞,正如他教导诸生一般,当堂堂正正为人;” “学生告知大人袁师去处,因为您是官,学生是民,官问民,自有道理,学生不敢反抗,此为天理;” “而学生为袁师辩驳,乃因袁师是吾师,自然要为其发声。” 陈舞阳发现这小子是个人才啊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学生巫璋。” “巫璋,好,你既然想知道究竟,那本官就在这里审理三袁,让尔等看清楚,你们的老师是什么货色!” 话音方落,三袁被抓了回来。 虽有广安文宗之名的三袁,此刻却哭哭啼啼的,跪在陈舞阳面前。 “苦岭关指挥使许鑫造反,你们可知道?”陈舞阳问。 “不知。” 陈舞阳又问:“根据俘虏供述,其兵卒非关隘卫所兵,而是你袁家佃户,可承认?” “我袁家对大明忠心耿耿,不敢造反。”袁开隆哭哭啼啼道。 “不见棺材不落泪!” 陈舞阳忽然拿起一张小凳,狠狠砸在袁开隆的脑袋上。 袁开隆咚的一声,扑倒在地上。 “你头是真硬啊,这么砸都不出血。” 陈舞阳丢下板凳,直接跳起来,双脚飞踏,狠狠踏在袁开隆的脑袋上。 “啊!”袁开隆惨叫一声。 陈舞阳退后两步,一个俯冲,一跃而起,狠狠踏在袁开隆的后脑勺上。 袁开隆鼻子和地面亲密接触,咔嚓一声,鼻梁碎裂,鲜血长流。 脑袋则嗡嗡剧痛,像是被重锤砸到了一般。 整个学宫,所有学子瞪圆眼睛,你这叫审案? 陈舞阳薅起他的头,发现额头只是有道红色印记,并没有出血,这招飞踏差点意思。 那就再来一个,狂砸头! 嘭嘭嘭! 陈舞阳拽着袁开隆的脑袋,使劲撞地。 三两下,鲜血暴溅。 袁开隆嘴里呕血,人眼看就不行了。 “你怎能如此欺辱士大夫?”袁开道难以置信,这陈舞阳竟虐杀了大哥。 还没审呢,就随便虐杀士大夫,这天下还有天理王法了吗? “别着急,下一个就是你!” 陈舞阳朝他笑了:“既然他不招,那就去阎王爷那边招供吧!” “来人!把袁家上下,全部砍了!” “喏!”军汉应诺而去。 袁开道和袁开寰看向学宫的学子们,你们倒是帮老师说说话呀。 可是,学子们亲眼看见陈舞阳暴杀袁开隆,纷纷低下头,恐惧陈舞阳。 巫璋咬了咬牙:“大人,您以喜好杀人,人心不服,怕是也难以向圣上交代,请大人罢手,让学生代为审讯,必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。” 陈舞阳觉得这巫璋有意思,先状告三袁,又冒死为三袁求情。 “本官给你个机会。” 二袁乞求地看着巫璋,让他救救老师吧。 巫璋先行礼,然后问:“两位老师,全都招了,还能少受点罪。” 噗! 二袁直接吐血,你就是个天生坏种! “我招什么啊?我没做过啊!”袁开寰哭泣。 “老师,造反无非是死,但您落在这位大人手中,是要被虐死的,还是少受点罪吧。” 这话让袁开寰怒吼:“你个小坏种,老夫是你的老师,你竟逼着老师承认莫须有之罪,你是何居心啊?” “老师,承认吧。” 陈舞阳看着巫璋,这小子有趣儿啊。 本以为是回护老师,结果上来就把大帽子往老师头上扣,这小子是在攀附我陈舞阳啊。 “您就算不承认,只要将那些佃户拉过来,和您家人的账本核对一下,就真相大白了。” 巫璋看了眼陈舞阳:“这位大人身手矫健,六休先生(袁开隆字)的下场,您想必不想经历一次吧?” “你个坏种!害死我家了!老夫怎么眼瞎收你做徒弟呢?” 袁开寰痛哭流涕:“我家也是身不由己啊!” 招了? 陈舞阳发现巫璋是个人才,可招入东厂,为国效力。 袁开寰承认了,却说他家不是主谋,而是受到外人挑唆,挑唆者正是王维贤。 据他招认,王维贤逃亡浙江,似乎要在湖州鼓动造反。 袁家之所以被迫绑上江左盟这艘破船,因为袁家做了海上的生意,王维贤手中有账本,只要袁家不肯出兵声援,他就将账本在报纸上公开,袁家就完了。 但是,袁家不是傻子,没想过造反。 他家派去的,根本就不是家中佃户,而是窝藏家中的匪类。 至于这些人供述是袁家人。 一定是王维贤摆弄是非,用袁家顶缸,让厂卫调查的视线,从他身上偏离出去。 他请求陈舞阳,去抓王维贤。 陈舞阳却笑而不语。 皇帝正愁没机会整饬江南士绅呢,看看这场风波过后,看看江南还有没有士绅了! 至于王维贤,折腾再多,只是给皇帝清洗江南的机会。 皇帝巴不得王维贤继续作乱呢。 这二袁也是傻,这广德州如此严密,王维贤说溜就溜,你们就不觉得很奇怪吗? 而且,王维贤是从南京离开的呀,南京是谁坐镇,还没明白吗? “抄家灭族!” 陈舞阳却留在广安没走。 将所有和袁家有关系的家族,一网打尽。 等于说,广安县,所有大族都被清洗掉,人被抓走,财货被抄没,家产充公。 整个广德州,一家都不能少。 捷报送入宫中。 朱祁钰看了一眼:“广安够穷的呀,就抄出来一百多万两银子。” “皇爷,一个县啊,就这么多钱,还没算固定产呢,那些宅子、铺面、庄子也值钱呀。” 第(1/3)页